新舊之間的矛盾與融合

由於選修今年「兩岸企業管理與研究」課程，得以藉此機會走訪杭州、蘇州與上海，且跟杭州浙江大學以及上海復旦大學的學生交流。這麼直接地接近大陸，是我第二次的經驗，但這次我以更用心更專心的眼光與心態，體會這麼一個將台灣五十年發展壓縮成短短十年的地方---中國。

在旅途的過程中，有幾天我們有著導遊的陪伴，在他的口中總是不斷重複著「發展是硬道理」這句話。可以想見，發展所展現出來的華麗與繁榮，深深地吸引著處於中國大陸的每一個人。連在上海著名外灘的街頭，也可以看到以此句話作為標語的看板。就因為發展，中國大陸原有的古樸漸漸變成了新穎的建築與光景。然而，以新代舊的快速發展，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的。浙江大學的同學就說，發展是必要的，但若能將舊有的東西與建築保留或遷移，這樣的發展才有有意義與文化。。




談到文化這兩個字，勾起了我與一位浙江大學學生對話的記憶。我們進行交流與課程甚至居住的宿舍，是位於距市中心較為偏遠的紫金港校區。因為偏遠，所以有著百年輝煌歷史的浙江大學，投入鉅資新建了一個現代化、網絡化、園林化與生態化的校區，還有著一座全亞洲最大的食堂。因為建築的新穎超出我的預期，於是我詢問了一位浙江大學的同學。他說，紫金港校區的建築全都是這幾年才興建與翻新的，不像湖濱校區與之江校區，保有較多的文化。乍聽到這句話時，我覺得這句話很值得玩味，中國大陸的學生談到「舊」，會以文化兩個字形容。因此，我更仔細觀察這趟旅途中新舊之間的矛盾與融合。



烏鎮，位於浙江省桐鄉市，是江南著名的古鎮之一，也是我們這趟旅程中看到有最多中國古樸風味的地方。雖然，從1998年開始發展旅遊業，但是烏鎮街道上仍保存完好的清代的民居建築，當地的居民至今也還住在這些老房子裡。據說，烏鎮發展觀光的同時，目標是使烏鎮保持一百年前的樣子，在這裡我發現中國大陸也瞭解保有「舊」，不，是「文化」的重要。



斑駁的囍字，依然黏貼在局部腐蝕的木門上隨風搖曳著；擁有染布技術的老婦人，對著我們示範藍染的步驟與方法；廣場上的木杆，依舊吊著好幾個人身長的藍染布；巷道裡的老先生，專注地製作著布鞋，我彷彿回到了好幾年前，不太能想像這跟繁華的上海或是台北是處於同個時代之中。




在參觀友達的過程中，廠商特別安排我們參觀友緣居，這是友達蘇州廠中保留的一座文物館，希望將當初為建廠而拆除的村落保留點什麼下來。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新與舊之間的矛盾，生活在中國大陸的人們，為求科技的發展，為求建廠的需要，怪手與挖土機進入了一個原本寧靜的農莊。雖然他們企圖保留穀倉、門牌、招牌、用具，但依然為了新而剷除了舊。在我的眼中，無論是新穎的建築旁的穀倉，或是經過多年設計放置用具的文物館，新與舊的融合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，令我感覺不舒服。

一進入上海，就可以輕易感受到這個城市的繁華，從上海城市規劃展示館開始，就可以看到中國大陸對上海這城市發展的決心。上海擁有著密密麻麻的街道與高樓大廈，但他們仍堅持運用整整一層樓製作了一個上海完整的縮小模型。原本以為在上海這樣一個極度追求發展的城市裡，我會看不到「舊」的身影，然而，出乎我的意料之外，到了上海，我反而看到最好的新與舊之間融合的實例。



浦東與浦西，只隔著一條黃浦江，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建築景致。江的西邊，西洋建築林立，看著一棟棟有著歷史痕跡的建築展現在我的眼前時，看著歷史課本曾提過蔣介石與宋美齡結婚的和平飯店時，我的心中是感動的，感謝上海仍將這片建築完整地保留下來。

然而，在江的東邊，積極發展的痕跡歷歷在目。一棟比一棟高的建築物，似乎都快爬上了天空，台北101搶走的亞洲第一高樓的頭銜，上海經貿大樓也即將再搶回去。一條黃浦江，卻可以看到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致。十年前「浦西的一床被勝過浦東的一棟樓」，十年後的現在，我想能進入浦東的一棟樓工作，都遠勝過在浦西擁有著房子吧。

走進上海，上海的新天地，更是讓我驚嘆與嘖嘖稱奇，因為那個地方將新與舊融合得恰到好處。舊式房舍搭配著新穎的商店真是令人流連忘返，同學還開玩笑地也想在上海定居，只為了這讓人放鬆心情的新天地。

當然還是有人對這番情景持反對意見，有位上海復旦的同學就說，將洋化的商店開在有文化與歷史的建築物中，根本就破壞了建築物原有的美。杭州有個仿古的河坊街，其中有個歷史悠久的建築物，近期即將開設美式速食店麥當勞，因此受到了不少中國大陸民眾的爭議。由此可見，新與舊之間似乎還是存在著些許的矛盾與衝突。

但，新與舊之間，究竟充滿著矛盾與衝突，還是可將兩者加以融合並創造新意呢？雖然，正面與反面的意見各持己見，但對於我來說，新式的發展已是不可壓抑的一項趨勢，倘若能將新穎的東西，以舊有的文化與建築將之融合，甚至創造出更有文化的新面貌，不也為一樁美事？